记得那年夏天的早上,我奉父母之命去村里一户人家那里买回来一条小黄狗。
小黄狗毛呈黄褐色,很可爱,在家里它会摇着小尾巴,会跑到你面前蹭蹭你的脚背,或者绕着你转一圈。看你不吭声,它又会跑向一边去。如果惹它了,就会对你“汪汪”几声。凡是遇事就“汪汪”叫着,所以我们就给小黄狗取名“汪汪”。每天吃饭后,我们总是不会忘记把剩饭剩菜饭舀到汪汪的碗里。有时我也偷偷地把没吃过的、好吃的排骨、猪骨头等放到汪汪的碗里,汪汪总是得意的摇尾巴慢慢吃,很开心、很满足!
汪汪渐渐地长大,变成了一个撵脚狗。我们去地里干活,汪汪会跟着一起去,有时在田埂上跑来跑去;有时蹲在田埂上,眼睛注视着远方;有时躺在田陇上睡觉。我担谷子去村边碾米厂碾米,它也会跟着我来回;我们外出办事,汪汪也都会送到一里开外的佛子岗上,看着我们在佛子岗下乘车走后,它才离开佛子岗回家。
汪汪跟家里的人慢慢混熟了,就连嫁出去的姐姐也都一样。
汪汪送嫁到山那边离我们家五六里路外的另一个村子的二姐回家,一路上汪汪很聪明,时不时的在路边撒一点点尿,开始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它老是撒尿。到了二姐家吃中午饭时,在桌子底下偶尔与其他的狗抢骨头。身子单薄的汪汪斗不过它们时,就会“汪汪”叫几声,跑到二姐面前请求援助。汪汪吃饱后,向二姐摇摇尾巴,然后跟着自己撒下的尿骚味,顺利回到我们家。
俗话说,狗尾巴卷左,当过一把锁。每当寂静的午夜,喜欢尾巴卷左的汪汪蹲在我家大门前,两个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地转,有时竖起两只耳朵,认真倾听周围是否有异样的动静,非常警惕!俨然像卫士般守护着我们的家。
上世纪七十年代,父亲因为患癌症四十七岁就离开了他心爱的工作岗位提前退休了,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,先后派随同人员跟父亲一起去广州治病十四次,那个时代,父亲患得不治之症竟被治好的消息成了当地小新闻。后来的日子里,父亲单位及同事、亲朋好友、初患癌症慕名前来询医的人,常有来往我家。汪汪的眼法很好,一发现陌生人进入家里,就“汪汪”叫起来,向陌生人冲去,但只要父亲一声招呼,它就立即停下来,热情地摇摇尾巴后就安静地走开。以示友好迎接,客人离开时,还不忘跟父亲一起送客人呢。
农村生活在艰辛又充满快乐的日子中流趟!
2002年的中秋节父亲撒手人寰。好好的团圆节变成我们家的悲痛节,汪汪也加入了我们全家的悲痛之中!它白天不停地跟着我们在家和祠堂往返的路段为父亲办后事,夜晚就走进祠堂守护父亲的灵柩到天亮,时而在祠堂门口“汪汪”几声,时而蹲在父亲灵柩前流泪。等父亲出柩那天,汪汪就跟着抬柩的人一起送父亲到墓地。父亲走后,我们外出务工,母亲也跟着哥去县城生活了,一时热闹的家庭,霎时变得冷清起来了,家里只留下了汪汪!据送饭给汪汪吃的婶婶介绍说,我们离家后,汪汪曾被人用鼠药毒过一次,也是它的命大,把毒药呕吐出来了,才没有被人毒死。从此,它再也不去外面找东西吃,不再相信别人了,我们不在家生活的日子里,汪汪几乎都独自在自家的院子里度过,很少出去,每天只吃婶婶送的饭菜和骨头。
外出两三个月后我请假回家,打开大门只见汪汪孤独地蹲着在中厅门口,霎时一种怜惜感涌上心头,汪汪看见我回来了,马上跑到我身边使劲地摇着尾巴,后退着地前腿抬起夹着我的手臂,喉咙里发出轻微的“呜呜”声,然后张开嘴伸出舌头舔着我,像是热烈欢迎我从远方归来!我接着就做饭,买骨头犒劳汪汪坚守家庭的辛苦。考虑到以后的日子里,长时间家里会没人居住,没人喂养它,我只好带着汪汪离开家,交付三十里外的小姐姐喂养,路上,我推着摩托车,牵着汪汪走走停停,走了近三个小时才到小姐姐家,看见小姐姐,汪汪不停地摇着尾巴,仿佛跟小姐姐又喜相逢了。汪汪跟着小姐姐过日子一段时间后,也许感觉到这个不是它的家的缘故吧,它就不跟小姐姐及家人去别的地方玩,也不怎么吃东西,小姐姐来电说,不管怎样小心服侍它,就是感觉汪汪不开心,常常站在一旁发呆,凝视远方,久而久之,汪汪越来越瘦了。
那年冬天夜里好冷,小姐姐临近关门时,叫汪汪进屋里来取暖。无论小姐姐怎么喝斥,汪汪就是不进屋里面来,为方便汪汪进入家里,小姐姐只好留着大门角落的狗洞。第二天早晨,小姐姐打开门,发现汪汪躺在外面的墙根下自己刨的小坑里,身子已经僵硬了,它的眼角上还挂着一串串的泪珠!
至此,我的眼睛模糊了!汪汪一生诠释着对我们全家的忠诚与热爱,虽然它离开了我们,但是它的情缘却永远留在我们心中!
作者简介:
吴根浩,男,江西寻乌人,广东省职业技术院校自动化专业教师,中国电工学会会员、国家核心能力指导师、国家电气高级(一级)技师、国家职业技能鉴定考评员。热爱文学,作品散见中国作家网、中国散文网、读文斋、中国乡村文学、广东公安报等。